為甚麼英國人要靠左行駛？揭開交通規則背後的智慧與文化

Photo: Getty Images

在英國開車的人，最初都會問同一條問題：「為甚麼英國人要靠左行駛？」這個看似古怪的規矩，其實並非無的放矢，而是歷史遺留下來的「習慣定律」，背後的理由既講得通，亦極具時代意義。

一切由中世紀開始

在中古時期的歐洲，出門騎馬總帶點冒險意味。你永遠不知道迎面而來的人是朋友還是敵人。在那個時代的歐洲，無論是騎士、旅人，還是馬車夫，大多數人都是右撇子。當年在沒有警察、沒有交通規則的道路上，防身才是首要任務——右手持劍、左手執韁，若有人迎面而來，靠左行能讓右手隨時準備迎戰或問候。換句話說，「靠左」其實是中世紀自保的智慧結晶。

事實上，這種「靠左行」的概念甚至可追溯至古羅馬。考古學家發現，羅馬的戰車與軍隊行進時都會遵循「左行」原則。可以說，這是延續千年的傳統。

從羅馬朝聖到倫敦橋

1300 年，教宗博義八世（Pope Boniface VIII）更正式頒令，指示所有前往羅馬朝聖的信徒都要「靠左行」，以維持秩序與安全。自此，左行之風在歐洲各地蔚然成風。

然而，到了十八世紀末，事情出現了轉折。當時北美開始流行用多匹馬拉的大型貨車，司機通常沒有座位，只能坐在最後一匹馬的左邊，以便右手拿鞭。這樣一來，坐在左側反而難以看清迎面而來的車流，於是北美於 1792 年率先通過「靠右行」法例，法國亦在拿破崙時期跟隨，將右行推行至全國與殖民地。

英國的堅持

英國人始終不太需要那些巨型貨車，他們的馬車設計較小巧，司機可坐在後座上靠右位置，同樣能保持右手持鞭。

隨着十八世紀倫敦交通愈來愈擁擠，政府決定在倫敦橋上訂立「靠左行」的規則，以減少碰撞。1835年，英國議會通過《公路法案》（Highway Act），明確規定所有馬車必須靠左行駛，令「靠左」從此成為法律規範。這項規則之後更成為英國交通文化的象徵，並被其殖民地廣泛採納——包括香港、澳洲、印度及新加坡。從那一刻起，「靠左行」成為英國式秩序的象徵，就如下午茶、紅色郵筒與黑色的士般，帶着一點固執與自豪。

當世界開始轉向右邊

二十世紀起，歐洲開始推動道路法例一致化。瑞典是最後一個改變的歐洲國家——在 1967 年 9 月 3 日，被稱為「H 日」（Dagen H）的清晨 4 點 50 分，所有車輛停下十分鐘，然後重新開動——這次改向右行。

如今，全球僅約 35% 國家仍堅持靠左行，包括英國、愛爾蘭、澳洲、紐西蘭、印度、日本、馬爾他及塞浦路斯等。不少都是島國，邊界少、影響小，於是能繼續保存這段歷史習慣。

左行，是歷史，也是性格

英國人靠左開車的原因，說穿了其實是一段延續千年的文化記憶——從羅馬軍團到中世紀騎士，從倫敦橋到現代公路。這個「靠左」的習慣，不單是交通規矩，更是一種國民性：有點保守、有點倔強，但總帶着一份優雅的自我堅持。